To Mao:
接到的來信中,告訴我你這樣的現況:
「最近一直在煩一件事
就是我完全不知道我從每一分鐘算起的未來要做些什麼
完全呦
不只是那種未來的遠大目標或是計劃
連我晚上要去哪裡做什麼都沒辦法盤算
祇能等事情自動發生
很無力
…………」
雖然給你回了信,但總覺得還想說點什麼,其實也許只是想對自己說也不一定,所以就還是以回你信的方式,把一些話放在這裡。
你說不知道下一秒鐘要做什麼的感覺,我完全可以體會阿。
我最近常常在不知道是早上還是中午還是下午的時候醒來,醒來的時候也不太願意馬上起床,一起床就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辦,連想聽的第一張CD都要挑好久。你一定也有很確切的知道你一起床就要做什麼事情的時候吧,可是當無所事事的時候,你也能夠面對那巨大的空洞嗎。你能夠一直知道醒來要做什麼嗎。
前一個星期我一直睡得不是很好,大半夜睡不著覺,拖到凌晨才慢慢入眠,等待睡意總像在平交道上等待一班老舊的平快車緩慢駛來,有點焦急又於事無補。睡了之後也會不知道什麼原因醒來,我有一個睡眠的習慣醒來一定要看時間,可是這時候我連時間都不想看因為不想知道到底睡多久或是還要睡多久。是不是真的睡著沒有多大意義。噩夢好夢我總混在一起。
這是一種無助吧卻又不能對誰說,因為說穿了也不是真的無助,只是內心好像慢慢失去什麼,慢慢在瓦解什麼,像蠶寶寶啃桑葉一樣,就 一 口 一 口 被吃完了。然後你就再也無法挽回那個什麼了。說真的,以後要怎麼樣,我也不知道。不知道的那一部分一定是被吃掉了。
今天下午看了HBO的海上鋼琴師,1900的生活方式就是有邊有際的,對他來說維多利亞號是生命的一切。他不願意下船的原因,因為城市裡那些所有看不見的東西的這個巨大原因,我到現在還無法解釋是正確還是遺憾。
我生活在城市裡。所以,到底是什沒有邊際的東西困擾了我呢?是因為無知的東西,還是有形的東西呢。我,或我們,到底在害怕什麼。
你也會對明天戒慎恐懼嗎,你的未來會再多一點小心翼翼嗎。這是不是就是島國人民的島國心理,在封閉的個人裡建立單一的路徑,走出自我就像瓶子投入大海一樣無依。我甚至連台灣海峽巴士海峽太平洋之類的正確方位都是最近才多搞清楚一點。
如果能像日劇”奉子成婚”的主旨,朝著必然性的”因為所以”去熱血奮鬥,苦幹埋首,這樣是不是就簡單很多?我們也只是想要單純一點的選擇而已呀。太複雜的又使不上力。單細胞地想好了,一定還有更聰明更有能力的人在幫我們做更複雜的那些事情喲。這樣會不會心理舒坦一點呢。
我好像也沒能真正安慰你什麼。喝杯好咖啡,還是眼前比較要緊的事。起碼還有這麼一個約定要被實現在某一天。
From Carol
photo‧Carol‧2002